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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頭門號鍊金術2／移工人還沒來門號已開始犯案 「靶機」黑市上看33億元
記者：柳名耕 2022-09-07 06:00
台灣民眾申辦帳號審核相當嚴格，但移工預付卡管理卻相當鬆散，大量門號淪為詐騙工具。（圖／報系資料照）
日漸猖獗的詐騙集團總是以人頭電信門號為溫床，尤其是移工的人頭預付卡。一位知情業者向CTWANT記者透露，「目前約有200多萬的移工人頭門號在平台上兜售或由詐騙集團使用」，「一張人頭卡利潤約500元到1,500元不等，黑市交易上看30億元！」
對於人頭門號孳生的詐騙問題，主管機關可說是束手無策。本刊調查，8月中旬，協助企業發送簡訊的領導廠商三竹資訊曾找來5大電信業者、刑事局以及10多家簡訊發送廠商，討論防堵詐騙對策，會中曾建議電信業者在面對新用戶申請時，加強身份核實，甚至可以導入第3方認證程序，像是Mobile ID（MID）行動身分識別以杜絕人頭用戶。
三竹資訊董事長邱宏哲對簡訊詐騙相當上心，曾邀請電信業者、警方以及同行商討防詐對策。（圖／報系資料照）
究竟台灣電信人頭門號氾濫情況如何？據國家通訊傳播委員會（NCC）統計，2022年第1季行動通訊用戶數達2,953萬餘，台灣人口僅2,319萬餘人，除了部分用戶有多支門號外，預付型門號多數都是人頭門號。
依NCC統計，全國行動通訊用戶數中，預付型門號用戶數為522.6萬名，比去年第4季少了11.4萬名，主要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，外籍移工進不來，因此預付卡門號申辦也銳減。
「詐騙集團的亂源就在移工的人頭預付卡。」在電信預付卡代理商旗下擔任盤商多年的小謝向CTWANT記者直言，主要是各大電信旗下的代理商、大盤、中盤、小盤以及小蜜蜂（說服移工申辦門號的同鄉），無所不用其極地讓外籍移工把各大電信的門號都辦滿。
「假日只要到台中車站前的東協廣場或者桃園火車站、中壢火車站等有大量移工聚集的地方，就會看到專辦門號的小蜜蜂。」他說。
「因為是同鄉所以會騙說在台灣辦門號不用錢，還可以領錢，所以小蜜蜂一般都相當順利，只要拿到雙證件，就會把5大電信的預付卡數量辦滿（目前1證只能辦1門號），然後再以每個門號800至1,000元向移工收購。」小謝解釋。
這些門號被稱為「靶機門號」（昔日稱「王八卡」），「大宗用戶還是詐騙機房，詐騙集團內部收購每個門號價格大約落在2,000至3,500元間。有部分用戶是房仲、小廣告業者，將買來的人頭門號印在廣告傳單上，以規避環保局開罰，價格約落在1,500至2,000元間。」
「預付卡門號買賣，背後市場真的很大！」小謝分析，目前台灣移工約70萬人，約8成移工使用預付卡門號，也就是56萬個門號，若每個移工都辦滿5大電信門號，就有280萬個門號，扣掉移工自用的門號，其餘約224萬個門號為人頭門號，可放到拍賣平台或者詐騙機房違法使用。
「對盤商來說，每張人頭卡的利潤約為500至1,500元，賣到黑市就有多達11.2億至33.6億元市場。」小謝坦言，「更大的利潤是首次開通的儲值卡和後面的儲值，因為利潤太好，幾年前有電信業者的代理商直接跑到越南去設辦事處，讓當地移工還沒來台灣就先把SIM卡辦好，結果還沒來台名下預付卡門號已經開始犯案，到海關直接被攔下。」
因此當時NCC規定，在海外販售的預付型門號只限30天內，但小謝說「雖然NCC已經規定了，但還是有聽說很多盤商持續在做，只是會去算抵台的時間，等確定入境後才會把門號開通」。
警政署刑事警察局研發科代理科長莊明雄指出，其實要杜絕人頭門號氾濫有很多辦法；第1點就是收回代理商、盤商開通門號的權利，統一由電信業者開通；第2點則是限縮門號申請數量，包括月租、預付卡以及企業門號，普通人根本用不到這麼多門號；第3點則是嚴格檢視雙證件實名制，並僅限本人辦理，如果都落實的話，就可以大幅降低人頭門號數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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犯罪溫床？網拍平台逾200多個賣場兜售代收簡訊認證碼 最多月賺50萬
07:47 2022/09/07 中時新聞網 CTWANT
台灣詐騙案件不斷飆升，日前柬埔寨爆出人蛇案件後，更讓台灣幾乎坐實「詐騙之島」惡名。CTWANT記者接獲投訴，直指在各大電商平台兜售的「簡訊認證碼」，一碼售價20元到250元，正是電信詐騙的亂源。
記者進一步調查，簡訊認證碼成了詐騙集團隱身在LINE、TELEGRAM、FB、IG等社群通訊平台的合法身分，隨時可斷訊失聯「船過水無痕」，而簡訊認證碼的門號來源有三，企業門號、月租型人頭門號及移工愛用的預付卡門號，「詐騙案件源源不絕，關鍵就是台灣電信門號太浮濫！」受訪業者說。
台灣電信詐騙產業從1990年代開始，逐年發展為專業分工，詐騙、取款、洗錢由不同機房集團合作，犯案件數及規模有增未減。據警政署統計，2021年全年詐欺案件達2.4萬件，是3年來新高，而2022年1至7月詐欺案件數為16,146件，相比去年同期增加2,688件，今年可能再次打破紀錄，但這只是冰山一角。
CTWant近日接獲民眾投訴，直指「台灣的拍賣平台蝦皮、露天、奇摩有大批賣家正在兜售『簡訊認證碼』服務，只要20至250元，即可取得單次服務，申請成為社群、通訊平台合法用戶，這是詐騙案無法根絕的亂源。
據此，記者在各大拍賣平台輸入「代收簡訊認證」或者類似的關鍵字，果然每個平台上有超過200個賣場正在兜售，除台灣門號外，也提供大陸、日本、美國等國外地區的門號認證，生意較好的賣場月營業額超過50萬（以賣場月銷售數量計算），即使生意差一點的賣場也有3、4萬元。
在通訊行工作近10年的阿超向CTWant記者解釋，「拍賣平台的簡訊認證碼，買家除了組織化的詐騙集團，也有不少個體戶，買來進行『三方詐騙』。」三方詐騙的騙徒以買來的簡訊認證碼，向LINE申請帳號，再以此帳號用在網拍、遊戲中進行詐騙。
「以近年熱門手遊《天堂M》為例，玩家對遊戲中的『鑽石』交易，大多在LINE群組發布訊息。當群組中有鑽石買家或賣家出現，騙徒就會用剛申請的LINE帳號與買、賣家分別聯繫，居中把賣家匯款帳號給買家匯款，賣家收到錢後便把鑽石交給騙徒，沒有收到鑽石的買家只能拿著賣家的匯款帳號到警局報案。」阿超說，最後就是賣家被傳喚到案，騙徒可趁警方查辦的期間刪除帳號「人間蒸發」。
除了三方詐騙外，「也有網軍公司透過這樣種方式養網軍帳號，多數人主要還是用來申請遊戲帳號、論壇平台，買家不是不想身份曝光，就是自己手上門號不夠。」阿超說。
就連外資圈知名半導體分析師陸行之也被詐騙集團盯上，利用陸的名義在LINE創立假帳號進行投資詐騙，陸行之在臉書上PO文，表示「已經向LINE公司檢舉，但沒有用」，並強調在臉書、TG提供LINE的連結。
而這些代收簡訊認證碼的賣家，並非1個門號的簡訊代收只能賣1個買家，例如今天賣給A買家LINE的簡訊認證碼，5天後又可以賣給B買家同個號碼的簡訊認證，而A買家的LINE帳號就會被消失，即使檢警在追緝時也會有斷點產生，而賣家只保證代收簡訊當下可以進行認證。
至於平台上大量兜售的簡訊認證門號來源為何？刑事警察局研發科代理科長莊明雄解釋，大致分為三類，一是「自願型人頭」的月租型門號，也就是辦門號換現金；二是以企業名義大量取得的門號，主要用於代收簡訊等；三是預付卡的人頭門號，主要是電信業代理商下游的不肖盤商，透過小蜜蜂向外籍移工取得雙證件後辦理取得。
阿超觀察，「提供認證碼的門號大多是『企業門號』，也就是拿公司登記向電信商『特案申請』10個到上百個手機門號，而且是5大電信商都申請到滿，因此這類賣家手中有超過500個企業門號，可大量放在平台上販賣」。這類企業門號大部分是申請無法打電話、收發簡訊，只能上網的電信方案。
除了企業門號外，已經流行好幾年的「辦門號換現金」也是詐騙集團的伎倆，曾破獲多幾人頭門號案件的刑事局研發科代理科長莊明雄告訴記者，「許多不肖通訊行都會打出『實拿1至5萬，欠費代墊繳清』的標語，鎖定信用不佳的民眾上門辦門號。」
「但不要以為只要拿證件就可以換錢。」莊明雄說，通訊行會向民眾聲稱月租費都由通訊行代繳，但實際上門號賣給詐騙集團後只會繳半年，等到電信公司的欠費通知來了，民眾就得付上好幾倍欠費及罰款，甚至會吃上刑責。
刑事局研發科代理科長莊明雄表示，不要以為辦門號就可以換現金，可能還得繳好幾倍的欠費。（圖／CTWant資料照、翻攝自蝦皮拍賣）
至於月租型人頭門號，詐騙集團多用於內部聯繫，像是車手、水房、機房間的聯繫，以VoWifi（Voice over Wi-Fi，網路通話）功能，將語音透過網路封包進行傳送，即使在海外也可以通話，除了省下高額電話費用，網路封包也不易被監聽。
一名資深刑警無奈地說，「目前預付卡的人頭SIM一旦涉及詐騙，只要165通報給電信業者，就會進行斷話，但月租型人頭門號電信商就不太敢斷話，NCC、電信業者應該要有共識，只要涉及詐騙一律斷話，降低詐騙案的發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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